1998年德國打撈公司在印度尼西亞勿里洞島附近海域發現了一艘古代沉船,因為附近有一塊黑色的礁石,故名“黑石號”。按照現在最流行的學術觀點,沉船的主人應該是一位阿拉伯人,船上裝載的大批唐代貨物可能運往西亞或北非地區。
來自黑石號沉船(上)和何家村窖藏的伎樂紋八棱金杯。
這批準備外銷的唐代貨物中,就包括一件伎樂紋八棱金杯。巧合的是,它和1970年10月5日出土自西安何家村窖藏,當時已經入藏陜西歷史博物館的另兩件伎樂紋八棱金杯高度相似。
按照陜西歷史博物館官方網站的說法,館藏的伎樂紋八棱金杯具有粟特風格,而制作工藝則是波斯薩珊王朝金銀器的典型做法。長期以來,它是一件研究東西方文化交流的“標本”文物,在黑石號上再次出現類似的器物,意味著這件西方傳入中國,或者說是使用西方技術在中國制作的伎樂紋八棱金杯,又被運回了西方世界,這極大延展了當時東西方貿易的內涵。
作為中國考古史上首次發現的唐代金銀器窖藏,制作精良、品類齊全、文化內涵豐富的何家村窖藏,為后期的相關研究提供了珍貴的文物標本,從寶雞法門寺地宮到鎮江丁卯橋窖藏再到印尼黑石號遺寶……大量涉及唐代金銀器制作、東西文化交流的考古發現,都可以和何家村窖藏進行比對研究,并因此誕生了大批的成果,極大地豐富了相關學術研究。
所以在9月14日上海博物館舉行的“寶歷風物——黑石號沉船出水珍品展”上,西安何家村遺寶和黑石號遺寶首次相逢,來彰顯黑石號商船和長安城的關系。而陜西歷史博物館館長侯寧彬則受邀進行學術分享,講述兩件伎樂紋八棱金杯背后的故事。
在接受西部網、陜西頭條記者采訪時,侯寧彬透露關于何家村的研究工作還在進行,一方面是運用科技手段,對文物進行科學檢測,為相關研究提供更加準確的數據支撐。另一方面是對50年來的相關研究成果進行梳理——何家村窖藏不只有耀眼的金銀器,它涵蓋了唐代生活的方方面面,要繼續挖掘背后所蘊含的文化內涵,真正做到“讓收藏在博物館里的文物、陳列在廣闊大地上的遺產、書寫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來,豐富全社會歷史文化滋養。”
2020年10月5日恰逢何家村窖藏發現50周年,在過去半個世紀的時間里,“何家村窖藏”這五個字與大唐盛世緊密聯系在了一起,它是考古史上一次重大的唐代考古發現,集中反映了大唐王朝的技術水平、藝術成就和精神面貌,是相關學術研究的富礦。
出現在《長安十二時辰》中的舞馬銜杯銀壺。
一代代學者積累的豐厚的學術成果,一方面被“翻譯”成為坊間的談資,聽者無不因此而贊嘆大唐的繁華與陜西歷史的厚重;另一方面也成為影視作品的素材來源,毫不夸張地講,任何考究地講述唐代故事的古裝影視作品,都會出現何家村窖藏的器物或相關研究成果。
依托這一重大考古發現而推出的“大唐遺寶——何家村窖藏出土文物展”成為了陜西歷史博物館最受歡迎的文物展。鑲金獸首瑪瑙杯、舞馬銜杯銀壺、葡萄花鳥紋銀香囊等一批出自何家村窖藏文物,成為了受追捧的“網紅”文物,并隨著博物館文創事業的發展,成為了各類文創產品設計靈感的來源。
就在幾天前,以何家村窖藏為主題的《2021陜博日歷?花舞大唐》成功舉行發布儀式,并正式對外發行,項目團隊將專業、權威的研究成果轉化為生動、曉暢的語言,對300余件何家村窖藏文物進行了多角度的解讀,展現了唐代社會東西文化的交融、環帶珠釧的華美、仙經道術的虛誕、章紋鏤刻的巧致,寶貨珍泉的沿革等,最終勾勒出一幅反映盛世大唐社會生活的精美畫卷。
除了日歷之外,大到復仿制的何家村窖藏器物,小到提取某些元素設計的手賬本、書簽、冰箱貼,近年來以何家村窖藏為元素開發的文創產品在陜西的博物館文創產品中占據了重要的位置,在侯寧彬看來,何家村窖藏已可以和陜西文創另一個大IP兵馬俑并駕齊驅了。
和梳理成果供學術研究使用一樣,對于何家村文創的開發,陜西歷史博物館秉承著開放的態度,侯寧彬歡迎社會各界參與其中,一起做大做強何家村窖藏的文創IP。
文 / 敬澤昊
編輯: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