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室靡家,獫狁之故。不遑啟居,獫狁之故。” 在近期于網(wǎng)絡上熱播的全新體驗類文博短劇《國寶很有戲》中,由青年演員張弌鋮扮演的“多友鼎”,不斷念叨著這句出自《詩經(jīng)》的詩句。大意是說當時因為要和獫狁打仗,很多西周的男子沒辦法成家立業(yè),沒時間安居休息。
詩經(jīng)中提到的獫狁,是西周晚期周天子最為頭疼的敵人——它驍勇善戰(zhàn),并且能夠組織大規(guī)模的軍隊襲擾王朝的邊境,甚至攻入關中直接威脅灃鎬和周原。
按照張弌鋮的演繹,多友鼎的誕生和西周與獫狁的戰(zhàn)爭有著密切的關系——近270余字的銘文記錄了武公派遣多友,在半個月內連續(xù)四次擊敗獫狁,殺敵三百余人,俘虜二十余人,繳獲戰(zhàn)車一百二十七輛,還奪回了被擄走的周朝子民,并將獫狁徹底逐出周境。
多友鼎。
在西周時期,銅是國家重要的戰(zhàn)略資源,掌握在王室等高層手中。獲賞銅料,在當時是非常榮譽的事情。所以當多友收到周厲王賞賜的“一百多鈞”銅后,和其它獲賞銅料的西周勛貴一樣,鑄造成青銅器,并將自己的功勛銘刻其上。
曾有學者整理過西周厲王和宣王時期與戰(zhàn)爭有關的青銅器銘文,發(fā)現(xiàn)多友是這一時期斬獲最多的將領(截止目前已發(fā)現(xiàn)的相關青銅器)。就算將器物的時代延長至整個西周,多友的四戰(zhàn)四捷,也是西周對獫狁的一次非常重大的勝利。
多友鼎銘文。
如果不是1980年它從今天西咸新區(qū)灃東新城轄區(qū)的古河床內重見天日,這段彪炳戰(zhàn)績恐怕還要掩埋于歷史的長河之中。而它也憑借著銘文中記錄的重要歷史信息,成為了陜西歷史博物館“十八件國寶文物”之一。
按理說,這樣一場大勝是足夠讓當時的君王被史書大書特書一番,但史書不僅沒有任何記載,還給了賞賜多友銅料的周厲王非常負面的評價。以至于現(xiàn)在,當我們提到周厲王,首先想到的還是“防民之口勝于防川”、“道路以目”、“國人暴動”這些出自《史記》的負面評價。
按照司馬遷的記載,周厲王計劃將山川林澤產生的“專利”收歸國家,觸動了“國人”這一貴族群體的利益,在多次進諫無果之后,“國人”選擇了暴動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公元前841年,周厲王被趕出灃鎬并死于異鄉(xiāng),他制定的國策也被推翻。
五祀(“害夫”)鐘。
但根據(jù)陜西歷史博物館收藏的一件周厲王自作青銅器——五祀(“害夫”)鐘上銘文的記載,繼位五年的周厲王,在祖先面前立下過誓言,大意是要繼承文王和武王的功業(yè),不斷自勉。也希望祖先保佑,賜予自己福分,保佑周朝江山永固。從這段文字描述看,周厲王也算是一位有著理想抱負的君王。
再結合陜西出土的另一件周厲王自作器——(害夫)簋,以及像多友鼎這樣的記錄周厲王時期歷史的青銅器上面的銘文,不由讓人產生疑惑——真實的周厲王真的就像史書記載的那樣不堪嘛?(文/敬澤昊 實習記者 馬舒騰 白少倫)
編輯:李為涵